变大了的龙井村(图)
大约二十年之前,我初次到杭州,《杭州日报》派了个记者,陪同我游览杭州的九溪十八涧。正在山中走着,发现背后有人盯梢,我们走他也走,我们停他也停,我们朝他的方向瞩望,他就躲在大树背后。我让同行的记者上前去打问,原来那是一位妇女。她对记者说:“我看与你同行的那位,不像是咱们杭州的本地人。你去问问他,对咱们本地种植的龙井茶可感兴趣?我就住坡上,是龙井本村的茶农,我们自己种茶卖茶,价钱有不同等级。我当面拿各种茶叶出来,分别沏出来请您二位尝尝。您还可以当场压价。我家人口多,在坡上有七亩多茶地呢。”随手就向坡地上一指。
我不了解“七亩”是怎样的概念,但认定只要是真正的茶农就值得一看,便对记者说:“走,到她家看看去,看茶是怎么种出来,又是怎么炒出来的。走,去看看,去看看!”
到了她家,她男人不在家。她拿出五种茶叶,当然五种价格。用五个玻璃杯沏了,然后让我选择。我哪里懂呢?喝了她最好的明前茶,也不过觉得“不错”,喝了第二等的雨前茶,我才觉得最佳。道理是明摆着的,节气让它成熟、饱满了,自然也就最好了。于是掏腰包买了第二等的若干,还买了最低等的一点点,类如北京的茶叶中的高末。就在我们讨价还价的过程中,她发现了我和记者都姓“徐”,她忽然高兴起来:“怎么,你俩都姓‘徐’?告诉你俩,我男人也姓徐——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!咱们也不争、不吵了,我按最低价卖给你们……”又对记者说:“你是杭州人,你可以从各个来路买到茶叶,可以从相同价格的茶叶中做比较,然后把你的感受写信告诉这位……”她又转对我说:“等明年的茶叶下来,我们家还是这几种,价钱也还是这样。您来信给我们——讲哪个等次的要多少,我就给您寄去。等您喝了觉得不差,再给我寄钱来,也不迟。”
她最后的这句话感动了我。我后来认识了她的男人,发觉他们年轻时也有一段复杂经历。由于出身问题,他俩年轻时被扫地出门,下放到浙江南部的农村安家。他们一方面勤奋劳动,同时努力争取落实政策,为了最后返回龙井,“我几乎把杭州西湖区的门槛都踏破了”。她男人说。
我和他们夫妻成为好朋友,每来杭州必找他,楼外楼宴请我的时候也约上他。村子里每年搞旅游,他妻子和儿子都到北京我的家。我们真正成了朋友。我在北京的老字号当中,也不忘吹嘘他的龙井如何成功。终于,某年北京著名老字号“仿膳”推出月饼时,也搭上了龙井老徐的茶叶。自从我患病之后,每年春节第一个打电话问候的,必然是他老徐,也没什么实际事情,就是通过这行为抒发一下感情。
今年情况有变,我妻子组织了三个家庭利用“五一”长假同游杭州,除了我们与龙井老徐是老关系外,还有一位李博士认识翁家山的茶农老李。因此某晚我们三家人同到翁家山作客,这家的男主人也姓李,他本是杭州人,因为爱上翁家山的一位女茶农,十多年前,倒插门进入这里。他像这里的男茶农一样,很擅长也很热爱掌灶烧菜,而种茶的则是女主人。男主人的菜烧得十分有名,他家还多了一种水沉石家具,他是花高价(几十万元)从外地买进的,让外人一进屋就感受到家庭的不同气韵。男主人早在今年春节到北京李博士家去回拜,他们两家已经非常认真地走动起来。我非常喜欢他家的那些水沉石家具,我觉得它们越粗放越好,据说这种石头已经断档了,千万不要像金丝楠木那样精雕细刻。而瓮头山老李家除了一些粗加工的桌凳之外,客厅四壁还存有一些原石。茶叶能从水沉石的原石中品味到美,这本身就非常不一般,可以成为龙井一样的人类文化遗产。
龙井村的面积似乎是个定数,但翁家山给它突破了一些。它的位置就在龙井以北的平行线上。这几年出了名的梅家坞也在龙井的不远处。我听到一些流言,是关于梅家坞的茶叶如何的不正统,相比之下,只有老徐依然故我,只按传统的办法种茶,所以他对梅家坞的牢骚也大一些。
这几年杭州的变化就非常大。前两年西湖西进,城市中心也向钱塘江方向移动了。对比之下,龙井茶叶的中心有些变迁,梅家坞似乎有些超越龙井的地位。这一点,老徐曾带着我多次跑到村头看过那口标志性的龙井,与其旁边的那“十八棵御茶”。这“十八棵”是个还活着的典故,至今还是个真实的存在。但它与龙井这个村子一样成为一种神话。如今相传的四大种类“狮峰”等四个种类,到底真实性如何,至少老徐家对面的狮子般的山峰,每天都有云气在流动,以及由此引发的种种问题,都将成为我们今后必须甄别的问题。
对比龙井,杭州的问题自然要大得多了。我在西湖西进之后,曾写过一篇《一刹大杭州》的文章,突然增加了那么多的城市面积,究竟是好事还是不利?人类的驾驭能力究竟如何?我做过一些沉思,也提出一些问题,但最终还因为不得要领,没能搞清它对于城市的建设是否有益。相信科学结果出现还需要若干年之后。
谢谢哦 我回不回呢 考虑再三 还是不回了吧 ^_^ 长时间没来看了 ~~ 没有医保和寿险的,天黑后请不要见义勇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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