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价高涨,何以不见茶农“乐开花”
“碧螺春多少钱一斤?“比较好一点的最少3000元!”“白茶呢?”“最低430元一斤,礼盒装500元一斤,涨15%!”……目前,正值新茶上市,记者走访了南京多家茶城发现,碧螺春、白茶、雨花茶等茶价依旧延续着近些年的上涨态势,涨幅为15%—40%不等。然而,这个本应带给茶商、茶农喜讯的消息却换来了更多的无奈。家住高淳的茶农马宏远最近有些忙。家里种了几亩地的碧螺春,因为种植的地理条件比较好,茶质更显上乘,早在春茶上市的时候,就有茶商坐在马宏远家等着收茶了。
“清明前湿茶最高能卖到60元/公斤,每天刚刚采完的湿茶都直接被人收走了。”马宏远告诉记者,虽然今年的新茶茶青价格大涨,再加上攀升的人工成本等,新炒制的茶叶价格也是直线上升。即便这样,茶商们为了抢到新茶,还是直接上门排队等候,加班加点生产也一时满足不了茶商的需求。择茶、炒制、包装……最近一段时间,他一家四口每天工作都至少在12个小时以上,还得源源不断地接待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茶商。有些茶商更是直接就在他家附近住起了“农家乐”,只要一有新茶出炉,便闻“香”而动。“按照4.5斤湿茶炒1斤茶叶比例,今年卖春茶估计也可以有近2万元的收入啦!”
茶行里流行一句话“好茶不上市”,也就是真的好茶不会流通到通货市场,在农户家里已经被人提前预订收购,茶农在家坐等着茶商上门就能卖个好价钱,而马宏远仅仅是众多被“抢”茶者之一。如此好的行情,农户又是否真的从中受益了呢?
马宏远告诉记者,他也去市场上看过茶叶店里春茶的价格,当地的碧螺春最高卖到了9600元/公斤,这让他顿时觉得“有点亏”。“按照最贵时120元/斤湿茶算,一斤茶叶成本大概在540元左右,而且现在大的茶场基本上都是机器炒茶,为什么卖到市场上价格就翻了八九倍呢?”
“明前茶,好的时候能卖到2200元/公斤,不好的时候只有1200元/公斤,决定行情好坏的不是茶叶质量本身,而是市场被人们炒到一个怎样的程度。”江宁区陆郎镇的王菊燕家种了4亩地的雨花茶叶,是典型的小户。王菊燕告诉记者,今年受到气温偏低的影响,所以采茶的时间被拖到了清明节以后,这也给炒高茶价提供了条件。
按照王菊燕家的情况,4亩地最多能够采到春茶20公斤,为了赶上前两天的价格高峰,王菊燕特地雇了采茶人来帮助采摘。从早晨6点多一直采摘到下午3点,这一天的采茶工作就基本算结束了,采茶人在这个时间段内能采1公斤左右的春茶,收费方式按100元/天计算。
他算了一下成本,采一斤春茶加工成茶叶,基本上要消耗掉7成左右的水分,也就是20公斤春茶能够变成6公斤的茶叶,上市后按当下2200元/公斤的价格能卖到13200元。而在这13200元中,需要支出的主要成本是人工,采摘费大约为2000元左右,炒制费用1000元,再加上一年中需要进行的修剪、除草等工作,4亩地的春茶大概能收益1万元的利润。这对于当下的种地收入来说,其实回报率并不算高。王菊燕表示,茶叶从下籽到可以出茶,生长周期需要3年时间,而和那些动辄上万元的春茶相比,他们的利润率更是少得可怜了。“其实一直很矛盾,4亩地种其他东西一样能卖钱,茶叶价格波动又非常大,所以今年春茶采摘了以后,我们就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继续种下去的问题。”
茶叶价格上涨,不仅茶农犯了愁,在采访中,记者发现,众多茶行也无奈地摇起了头,在偌大的江苏正大茶城里堆满了茶叶,却很少有人问津,成交额更是少之又少,甚至有的商贩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卖,“赔本赚吆喝”成了难以承受之重。而去年这个时候,商贩们早已忙得热火朝天。
“今年茶商日子都不好过,茶叶价格越高,茶商风险越大。”南京下关茶叶城一名经营了5年的茶商王女士告诉记者,正是因为今年茶叶价高,所以很多市民都选择了持币观望,也导致了茶商目前库存压力大增,而春茶库存时间越长,越卖不上价格。此外,过段时间,诸如铁观音等外地茶叶将大量入市,也将对本地茶产生冲击。“茶叶就如股票,一旦错过了目前的最佳销售期,就会"被套牢",现在我们基本上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。”
一边是茶叶价格步步攀升,一边却是茶农茶商叹声四起,茶叶市场“冰火两重天”。业内人士认为,这与国内目前的茶叶种植和生产方式有关,主要以散户为主,大多还停留在粗放生产和经营的阶段,没有品牌意识和规模效应。茶农们基本还是靠天吃饭,缺乏抗风险能力和议价能力。由于散户的种植面积小,技术水平和资源配置有限,其盈利和抗风险能力相对较差,市场只要稍一波动就会对其产生较大的影响。因此,业内人士提出,希望地方政府能主动引导,组织茶农经营品牌,且从技术、资金和产业制度的层面予以支持。此外,经营上还应加快出台行业准则规范,避免“炒”得两败俱伤。
本报记者 洪姝翌 陈春裕
作者:洪姝翌 陈春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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